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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的死,想必和她脱不了干系。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丫头,搁在皇帝身边,不怕人吗?皇帝到底有几条命,敢这么玩笑着奉陪?”
楚嬷嬷瞧了太后一眼,“您心里,还是舍不得万岁爷的。”
太后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怨他,恨不得打死他,可我如今只剩他一个血亲了,他毕竟是我生出来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性命弄丢了。余崖岸是多厉害的人,锦衣卫指挥使,尸山血海里浸泡出来的,最后也给算计死了,这姑娘,是一般人吗?我只怕皇帝糊涂又自大,不拿人放在眼里,人家真要起了杀心,他夜里睡觉能防得住?”
楚嬷嬷颔首,“两个人还是有情的,这姑娘要是毒些,探出了底细也不言声儿,半夜里掏刀子,那可全完了。”
太后听得心惊,“还有西海子遇袭那事儿,我竟一点都不知情。受了那么重的伤,自己偷着养伤,瞒我瞒得好!杀过人就跟狼尝过了血似的,有了第一回,焉知没有第二回。下回又奔着要命来,这大邺的江山怎么办?搁在谁手里,我能安心?”
所以牵扯得太多了,又是江山又是人命,岂是好玩儿的!
楚嬷嬷问:“您打算怎么料理?要想把人处置了,只怕万岁爷不答应。您是一万个为他好,可人钻进了死胡同里,轻易哪儿出得来。回头母子之间又生嫌隙,误会愈发大了,岂不白操心?”
这事儿确实让太后两难,一头忧心皇帝的安危,一头又怜惜许家仅剩的血脉。
要说错,错都在皇帝,若没有篡位那事儿,也不会害得许家家破人亡。这回可好,人家寻仇来了,他不知道尊重,还招惹人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怨谁?
太后一脑门子官司,定了定神道:“金禧不是说了吗,那丫头撂了话,死生不复相见,要是这样,倒不急在一时,打发人把西花园看守起来就是了。这会儿热乎着,不好行事,怕惹急了皇帝,他要得失心疯。还是等事情凉一凉,皇帝那头淡了,处置起来不费事,或杀或放,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楚嬷嬷忖了忖道:“也只好这样了。到底您是善性人儿,知道她行刺万岁爷,还琢磨把她放了呢。”
太后蹙眉道:“要不是瞧着许家受牵连灭了门,我也不能放过她。往后她要是消停,什么都好说。要是不消停,自然不能任由她对皇帝不利。”顿了顿吩咐,“打发个人,上养心殿瞧瞧去,皇帝这会儿怎么样了,是魂不守舍着,还是在如常务政。”
楚嬷嬷说是,叫来了外面主事的总管。
总管得了令儿,打发徒弟不芣往养心殿跑一趟,“远远儿打探,别惊动里头的人。尤其御前那两个人精,别叫他门发现太后知道了,明白吗?”
不芣说得嘞,“您擎好儿。”
小太监们,自有他们的门道,曲里拐弯地找见了养心殿里办事的,偷摸着打听一遍,里头人说:“万岁爷照常在务政呢。御案上的折子,堆得像山一样老高,人都快看不见了。”
不芣“哦”了声,“没发火,没摔东西?”
小太监说没有,“出什么事儿了,要摔东西?御用的文房那么贵,摔了多可惜。”
可见这事儿养心殿的人还不知道呢,不芣揉了下鼻子,说没什么。
退出遵义门往回走,上了西二长街,经过崇禧门前时,不妨被人一把拽进了翊坤宫前夹道。
“哎哟,这是谁?”不芣脚下蹒跚,正要抬头骂娘,仔细一打量,忙浮起了笑模样,“原来是杨大人,您老怎么在这儿,吓我一大跳!”
杨稳淡然笑了笑,“我有件事要托你。上回你说欠着我的情儿,扒了一身皮也要还我。今儿我找上门来了,先前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
寒衣节,家家户户追忆死去的亲人,那些早就预备好的过冬衣裳,都放在院门外的街道上烧化。
老辈儿里传下来的惯例,越是十字的路口,越是亡魂往来频繁。如果你能站在高处俯瞰整个四九城,今晚,那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几乎每隔两三丈,就有熊熊燃烧的火堆。这里一丛,那里又有一丛,烧得灰烬漫天飞,到处都是布料被烤糊了的气味。这些星星点点的火光,串联起错综的脉络,城池好像有了生命,到处都血脉丰盈。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抱着竹竿和预备烧化的寒衣出门,刚要放下,不知怎的刮来一阵妖风,还没看明白,一大队人马狂奔而过,险些把人掀翻。
再定眼瞧,马蹄飒沓跑远了,身后溅起漫天的火星子。老头儿一时闹不明白,转头问老太婆:“先前那是什么?阴兵过境了”
老太婆比他机灵,赶紧放下手里的纸钱来拽他,拽进门,紧紧插上了门闩。
老头儿还懵着,“没烧完呢,怎么进来了?”
老太婆说:“还烧什么呀,出事儿啦,京里又要乱套了!”
才过了五年消停的日子,眼看又来一回,不早不晚,挑了寒衣节这天。慕容家的子孙又要窝里斗了,不过这回动静不大,怎么往常街巷里巡逻的锦衣卫全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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