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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言以前虽没来过这处行宫, 却也知道陪驾行宫的人大多是按品阶住的。
他信心满满地拉上袁骞,兴冲冲地按照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找了过去,却被告知……这边确实留了江从鱼的住处, 但江从鱼根本没来住。
“难道他跟戴洋他们回了上林署?”何子言有点纳闷。不是谁都能直接歇在行宫, 他和袁骞都是沾了家里的光才留下的。
以江从鱼那爱跟同伴待在一起的性格,说不定还真直接跟着戴洋他们回去了。
袁骞见何子言一脸郁闷,忍不住出言打击:“兴许他在陛下那边留宿了。”
倒也不是袁骞看出了什么, 而是他感觉以陛下对江从鱼的偏爱,揭露身份以后留江从鱼歇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要知道当今圣上根本没有后宫,留信任的臣子秉烛说说话也生不出什么乱子来。问题不大!
何子言一脸被雷劈中的感觉。
即使早在知道楼远钧隐瞒身份给江从鱼当兄长的时候,他就知道楼远钧有多喜欢江从鱼了, 现在听到袁骞的猜测还是整个人都泡进了酸水里。
当年他们刚到京师时遭了不少嘲笑,连去赴宫宴都屡遭刁难。
也是有次在被几个人围着奚落时, 他终于见到了楼远钧这位表兄, 那时候楼远钧才十五岁, 周身的气度却绝不一般, 只是一语不发地立在那里便叫那几个欺负他的家伙诚惶诚恐地逃了。
见他呆呆地忘了行礼,楼远钧也没有生他的气,还勉励他回去后好好读书,以后争取能入朝做事。
楼远钧说,只有自己真正立起来了,才没有人敢轻视你。
明明只是几句很寻常的话,何子言却记了许多年,总想着自己要多努努力才能不辜负楼远钧对他的期望。
想到自己和江从鱼在学业的差距,何子言也知道怨不得楼远钧偏心。
换成是他的话, 他也会更喜欢江从鱼。
他明明都已经很努力了, 很多东西却还是根本学不会, 以他的天资去求官只会遭人耻笑是靠外戚身份出的头。
袁骞见何子言情绪低落,免不了劝了一句:“你别和江从鱼比,你看秦溯他们都不去比了。”
在江从鱼来到国子监前秦溯可是公认的国子监第一人,现在许多人都已江从鱼为首,秦溯却和江从鱼成了知己好友!
光是这疏阔放达的心胸,便让人忍不住高看秦溯一眼。
年少气盛爱较劲可以理解,较过劲后能握手言欢才是最叫人欣赏的。
何子言本来鼻头都有点酸了,听了袁骞的话后又把那股酸意憋了回去。
对啊,以前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和秦溯能有什么交集,江从鱼明明比秦溯还厉害,他总和江从鱼比较那不是上赶着找羞辱吗?
两人正聊着,就有人找过来给他们传信:陛下邀他们去共进午膳!
一路上,何子言还忍不住问那在前面引路的小内侍:“陛下还宣了什么人?宣了江……永宁侯吗?”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小内侍笑着应答:“永宁侯一直在御前陪着陛下批奏章呢,午膳肯定是一起用的。”他还给何子言讲了陛下让宣召过去的另外三个人。
韩恕、林伯以及柳栖桐。
好家伙,全都是和江从鱼相熟的!
比那次他们端午相聚只多了两个人!
看来他还是沾了江从鱼的光才有机会吃这顿饭。
何子言心情复杂到极点,连酸都酸不起来了。他与其酸江从鱼,还不如抓紧机会多跟江从鱼学点真才实学!
陛下都说了,只有自己立起来了,才不会再被旁人轻视。
何子言很快说服好自己。
到了地方,何子言见江从鱼自己在那洗手,不由跑过去问道:“你怎么跟着陛下去办公了?”
江从鱼纠正道:“我不是跟着去办公,是坐在角落写功课。”
能吃多少饭就端多大碗,他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本领,肯定不会傻到跑去干预朝政。
楼远钧是真的能决人生死的,要是自己指点江山不小心捅了篓子,不仅自己得受指摘,连楼远钧也会挨骂。
何子言道:“一般人哪有机会待在陛下处理政务的地方写功课。”
江从鱼笑眯眯地扎他心:“你羡慕啦?”
何子言:。
这家伙果然还是这么讨厌。
江从鱼又问他:“你想好要不要给我当牛做马了吗?”
何子言一下子想起不久前江从鱼说过,要是他做了对不起他的坏事,须得给他当牛做马一个月才原谅他!
何子言还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来着,没想到江从鱼居然又提了起来。
他忍不住说道:“我帮着陛下瞒你是我不对,可当时是陛下不让我告诉你的,你难道还要让陛下也给你当牛做马不成?”
江从鱼还要再逗逗何子言,就听立在不远处跟着他们一起洗手的袁骞和韩恕行起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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