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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保留了三日之后再行“大敛”的仪典。等十四爷风尘仆仆、一路踉跄地扑倒在灵堂前,总归还可以看一眼康熙已被裹好的尸身,对着他的阿玛,重重磕上几个响头,也算弥补。
小敛冠服,大敛入棺。
皇室哀号哭踊三日之后,便要由嗣皇帝宣布辍朝十日之事,以示对大行皇帝的哀思。
天大的悲伤,也总有过去的时候。
随着朝夕哭临结束,胤礽将梦中与现实交织的,多年来积压下的种种情绪,全都趁机通通发泄了出去。
他赤脚三日行孝,亦是将无法再表达出来的不满与委屈,抛给这冰天雪地。
抛得越远越好。
……
新皇登基的日子定在了新年的二月初二。
龙抬头,喜相逢。
礼部拟定了几个新的年号呈上来,胤礽接过来瞧了两眼,浅笑道:“‘永宁’二字意头不错,只是东汉孝安皇帝以此为年号,最终惹得天下纷然,怨声载道,致使王朝由盛转衰,可见只有一颗求安宁的心是不够的。”
他提笔,将那“永”字划去,写下一个“雍”字。
“《尚书·尧典》有言: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可见君主治天下有道,百姓自然在变化中友好和睦。”他笑着将纸册重新丢给余豆儿,“就定雍宁二字吧。”
余豆儿完全听不懂。
新帝登基,他摇身一变成了大太监余总管,除了胤礽,再没人会叫他小豆子了。
可他到主子跟前,仍旧只是那个小豆子。
他只用心揣摩着主子的心意,知晓主子用了这两个字高兴,便乐呵呵捧着托盘又给送下去。这事儿不用多说,礼部的人见了上头的朱批,就能明白新帝的意思。
近日诸事繁多,胤礽将辍朝十日堆积的公务都要抓紧处置了,用膳的时辰便不断地往后拖延着。
余豆儿寻了李主子一趟,从她那里弄来好些轻便易食,又不乏营养的“快餐”。胤礽听说是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这才愿意用上一些。
他虽然做了皇帝,后院可还没得封。
按照规矩,先得由新帝奉了仁宪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再以赫舍里为皇太后,入主慈宁宫。这样一来,才能奉皇太后懿旨,对先帝诸位嫔妃加封迁宫,或是出宫由儿子们奉养,或是跟随太后移居别宫。
等东西六宫都空出来了,胤礽才能封后。
说句老实话,他是打算将太子嫔立为皇后的。这件事他也明明白白跟赫舍里说过了,表示:“立后之后,儿子就不会再大封后宫了。”
赫舍里轻笑:“撷芳殿里住着的东宫宫人,都是早年先帝赐下的。那时情境多有对峙,非你所能抗衡。如今既然还能坚守初心不变,额娘自然为你们二人高兴,不会去出手阻拦的。”
“不过,为着朝局着想,李佳氏一族决不能宠成了昔日的佟半朝。而那些撷芳殿的旧人们若是不愿出宫另嫁,你亦要善待,免得寒了汉臣的心。”
对新登帝位的胤礽来说,协调好政/治与情感之间的关系,叫二者能和谐地各行其道,是一件顶顶重要的大事。
他应了赫舍里的叮嘱,转头就将自个儿的额娘敬尊为“仁孝皇太后”。
时隔数十年,赫舍里重新听到“仁孝”二字,还有些许恍惚。
上一世,她是早逝的仁孝皇后;
这一世,她一路看着儿子娶妻生子,登上帝位,成了这大清朝的皇太后。
赫舍里一时失笑摇头,只觉着人生如戏,当真处处都是长生天开下的玩笑。但她在这份来之不易的玩笑中,终于圆了昔年的执念,得到一份难言的自洽。
入主慈宁宫的那日,御花园的桃花顶着初春的寒气,花骨朵儿初初绽开了。
赫舍里心想,她能走到今日,着实该谢许多人。
*
雍宁初年,仲春之末。
胤礽穿着一身明黄龙袍,才从乾清门前御门听政归来,进了前星门,坐在毓庆宫东配殿的书房内。
李瑾乔轻手轻脚地盛了一盅羹汤进来,又奉一碟子饽饽在侧,打算悄悄退出去。
胤礽伸手将人留住:“朕有好消息告诉你。”
李瑾乔回过身子,终于露出笑脸:“皇上忙了这些日子,废寝忘食的,我还以为您今日又不跟我说话了呢。既然能抽空,快用些膳食垫垫肚子吧。”
话落,她不由分说盛了一碗汤送到他口边。
胤礽无奈笑着,一口饮尽,连忙拉着人的手坐在自个儿身侧,道:“额娘已经下了懿旨,晋封先皇一众妃嫔了。”
这事儿李瑾乔也听说了。
先帝后宫中,此番荣妃与宜妃都被晋为贵妃,七爷的生母成嫔晋为了成妃,十二爷因为在苏麻喇姑身边养大,其生母万琉哈氏也破例晋了定妃。除此之外,还有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的生母——密嫔王氏,因为早早站在了中宫这一边,也以汉人白身封了个密妃。
十七阿哥的生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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