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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后来他发觉不行,太憨傻了吧,有句话叫“有用的话说的越多错的越多”,他开始往下缩减,这个容易,天知道他四书五经以及诸子百家的书读了多少,好听的话直接往上面甩,至于继续在黔州府寻朱砂矿之事,点到为止,他相信天子迫切所求,必然能从他文中读出弦外之音……
辰时发卷,黄昏收卷,殿试只此一天。
……
从礼部出来,走出紫禁城的大门还要一段路,出礼部官员外,由太监丁吉带着一帮宫中的小太监一块儿送他们,给足了天子门生应有的排面。
走在路上,礼部官员面无表情,只有太监丁吉和考生们说一两句话。他虽然心中嫌沈持出身低,但面上还是要给足会元应有的风光,这正是他的圆滑之处,头一个与沈持说话:“听闻沈会元曾在退思园跟随王大儒学习三载,转眼王大儒去庙堂四载了,老奴甚是思念他啊。”
沈持的家世不堪一提,他便拿王渊来说事,总归是捡好听的奉承话说。
说着还沾了沾眼泪,演得跟真的似的。
沈持:“在下去年离开退思园的时候,老师抚琴相送,每每想起来不由得泪水涟涟。”丁吉哭,他也陪着哭。
演嘛谁不会,不过对王渊确实有几分情在的。
新科贡士之中,除去沈持外,李颐和贾岚也是王渊的学生,这次会试他们分别中式第二十一名和二十三名,皆在今日殿试之列。
丁吉和沈持说起他们的老师哭了,他们也陪着落泪,当然哭出来得巨艰难,酝酿了好久,把这辈子最难堪的事都翻出来想了好多遍。
哭完,丁吉又与会试第二名徐照真打招呼: “安和十六年,先帝时你的叔祖父殿试,也是老奴这般送出紫禁城的。”
“……”
跟薛溆说道:“看到你,老奴想起了当年薛相在朝的日子。”薛家祖上曾出过两位丞相。
薛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他还是一副长辈的口吻。
沈持:“……”
不过贡士们似乎不怎么瞧得上他。
你想啊,但凡历经寒窗苦读走科举这条路的,能熬过号舍之苦的,纨绔子弟、拍马逢迎投机取巧之辈还真不多,那些人也不走这条赛道,世家子弟中读不来书的,可能会放到军营中去捞军功,那水就很深了。和科举完全不一样。
光是号舍的那份罪,他们就受不来。
因而科举取士取来的士,绝大多数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儒士,骨子里清傲,谁把他一个阿谀奉承的阉人放在眼里。
他们虽然面上不显,却保不齐有人在心里道:豆芽长破了天也是个小菜,奴才,再得脸也个是个奴才。
呸了几声去晦气。
并不把他当回事。
出来紫禁城,沈持跟汪季行一块儿回会馆,其他人也各自回家等殿试成绩,大约三日后出结果。
次日,李颐和贾岚一块儿来找沈持:“归玉兄你看我们在书市上淘了本什么书?”
沈持:“……”
左不过是话本,情情爱爱的,他是看不动。
当贾岚把书掏出来之后,是本精装印刷,里头画了鸣虫插画的《雅虫》:“槐叶落徒写的,新鲜新奇,你瞧瞧。”
槐叶落徒是沈持的笔名,譬如“金陵笑笑生”这样的,如今梓行都爱附这个雅,这个槐叶落徒就是他。
沈持一时尬住:“惭愧,允芳兄,这是在下的拙作,糊弄之作,实在叫你们见笑。”
李、贾二人一起瞪圆了眼睛。
沈持:“还是挚一兄为我找的门路梓行的呢,他嘴真严竟没告诉你们。”
李颐大呼:“上当上当,早知是你糊弄写的,我就不买了。”他故意这么一说:“你看你多敷衍,文中只用白话文,没有遣词造句就知道省事。”
“肥水不流外人田,”沈持呵呵笑道:“你上谁的当不是上,自己人的不更好。”
贾岚笑得肚子疼:“我发现归玉兄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就让人没法反驳,你说的对,与其给别人赚,不如让你赚。”
李颐:“姓潘的给你多少润笔费?”
沈持如实说了。
贾岚:“要少了,这本书如今在书市上十分热门。”
文人们看了这本书手痒去虫鸟市场上买蛐蛐,买油葫芦,听叫。
于是渐渐流行一种风雅,养鸣虫。
……
主持殿试的礼部这边。
殿试结束后,他们将考卷收好,而后糊名弥封,与会试一样要誊抄朱卷。一通繁琐的流程走下来才送到阅卷官手里。
到了阅卷日,八名阅卷官一人一桌,一卷卷地轮流传阅,并对每份卷子用画圈或是画叉表示不同的等级,写上评语。画圈的最佳,画叉的最次。
等到读卷官们都评定完了,再把画圈最多的前十本拿出来,堪磨无误之后,呈送给皇帝御览。
皇帝将会从这十本试卷中,挑选出最出色的三本,定为春闱的三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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