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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刽子手,得了圣上恩宠,平步青云,掌了权势,就得给圣上办事,圣上要砍谁,他们就得砍谁。反正只要这难事不落到自己头上,他们就能熬下去。
就算是这事儿落到自己头上,他们也得咬着牙熬下去一一
北典府司不能徇私,一旦他们手软,被同僚揪住错处,好不容易站稳的脚跟又会掉下去。
燕惊尘此刻,就在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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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典府司千户衙房内。
衙房宽阔,其内三面墙都摆满木架,上面堆着各种案件卷宗。
这些卷宗鲜少有人碰,所以沉甸甸的压在一起,透着灰尘的气息
燕惊尘坐在衙房内,就这一旁的烛火光芒看着手里的一份卷宗。
他近日在跟新案子,北典府司就是这么个忙碌地方,谁都别想闲下来。
但他瞧着这案子的时候,脑子里却想着旁。
他想的是今日司内出任务,抓了盛右相、盛山郡的事情。
北典府司内现下有三个千户,案子落下来的时候,燕惊尘正在忙其他的案子,所以这案子便由旁的千户接手了。燕惊尘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部分。
前些时日,江南突然降了一场梅雨。
梅雨连绵三个月,江南那边都给淹了,水患一起,人跑都没地方跑,全都得死,圣上便派了盛右相携带重款下了江南,等到赈灾结束,才回到京城来。而盛右相前脚刚回到京城,后脚便有官员将盛右相告到了女帝面前,说是盛右相在江南赈灾的时候,贪污了一大笔赈灾款,导致江南的一处村落没有得到安置,二百
一户人家,便是四五口居民,这账目一累加下来,便是触目惊心的近千条人命。
耄耋老人,黄口小儿,具淹没于洪水黄沙之下,便成一具冰硬的尸体,躺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无声的僵硬着,大张着口,看着头顶上的水。近千条人命啊,谁瞧了不觉得沉甸甸的呢?
因此,圣上才会动盛右相,而盛山郡是因为是盛右相嫡子,所以被连累进去的,所以盛山郡没什么大事,关键在盛右相的身上。燕惊尘太清楚北典府司里审人的流程了,不管什么人,进去后便先上一通刑,刑罚过后,再论案子。而盛右相那般年岁的人,扛得住一套刑法吗?
他若是扛不住,死了,盛枝意怎么办?
燕惊尘并不了解盛右相,但是他听过一些关于盛枝意的过去的事情。
盛枝意能养成这么个性子,盛右相功不可没,他对盛枝意百般纵容,鲜少管束,他是盛枝意身后的大树,撑着盛枝意的骄纵与高傲。只有这样的父亲,才能养出来这样的盛枝意。
如果没了盛右相,盛枝意一定很难过。
燕惊尘端坐在案后,烛火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身上,如流水一般映着他的面。
四周无声,只有他紧蹙的眉与烦恼的心。
夜深人静时,爱尤其喧闹。
他的双眸依旧落在手里的卷宗上,但若是仔细瞧,就能发现他的目光没有焦距。
燕惊尘没有想案子,他在想他的父母。
十岁时丧父,十二时丧母,后自己一路苟延残喘的活,人总是会将痛苦的事情遗忘,所以他记不清父母的模样了,他只记得母亲临死之前一直在哭,哭她不能再陪燕惊尘长大,哭燕惊尘日后要被欺负乡野间这种地方,向来是谁拳头大,谁占便宜,要不然怎么会家家户户生儿子呢?
像是燕惊尘这样的,死了父母,带一个妹妹,要受很多欺负。
但她没办法,她也活不长了,别人也没办法,没人有力气同情他们,他们就是这样的,艰难的自己爬起来,自己走。这世上的疼有千千万万种,你疼一种,他疼一种,你自幼丧父,他父亲酗酒暴打,不同的疼,不同的路,谁也不能去替别人疼,谁也不能替别人去走。他们只能远远对望上一眼,然后继续低头走自己的路。
燕惊尘年纪轻,却是真正吃过苦的人,他对父母的记忆就只剩下了酸涩的泪,那种滋味儿他记得,像是连绵大雨后的空气一样潮湿、漫长,爬满苔藓、无穷无尽。所以他不希望盛枝意也变成他那样。
他的心像是突然被拽回了十多年前那一天,胸膛里塞满了母亲的泪,走一步,酸涩的泪就再心里晃,压的他无法呼吸。如果可以,他不希望盛枝意走上他走过的路。
他希望盛枝意的父亲能平安。
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位置太要命了,他在北典府司内升的太快,正处在一个人心不稳的地方,他虽然发展了一批党习,但是利益捆绑并不牢靠,所以他们并不忠诚,所以他们并不会拿自己的命去给燕惊尘办事
一旦燕惊尘想插手这个案子,说不准会被手底下的人漏出风声去,转而被其他人认为是盛右相的同党。盛右相的事情太危险了,涉及到上千条人命,牵扯到阳奉阴违贪污受贿,每一个罪名单列出来,都是要死的。且,燕惊尘与盛家有关系这件事不算是秘密,有很多人暗地里都查过燕惊尘,知道他的跟脚,燕惊尘没办法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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