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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昂首阔步地走了,等到书房重新归于安静后,陆纨踱了两步,他一手捻起纪明意落下的纸张瞧。
只见干净整洁的宣纸上已写满了规整的字,但是在字的中央,却另有一团浓墨滴了上去,无故毁了这一整面的洁白。
他低眸,垂着眼睛想了半晌,忽然开口唤道:“长天。”
一直守候在书房门口的长天立刻领命进来。
陆纨已然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他撂下宣纸,淡淡道:“让魏晖来见我。”
长天说:“是。”
“等一等。”陆纨神思不宁地望了望窗棂,眉眼之间似拢着一层薄雾,他说,“再去将秋水也叫来。”
“记住,别惊动夫人。”
长天道:“是。”
陆纨揉了揉仿佛要炸裂了的太阳穴,他轻轻闭上眼睛。
魏管事和秋水很快一前一后地来了书房。
陆纨的睫羽微微垂着,他望向两人,语调清凉地问:“我不在府上的日子,夫人与公子处得如何?”
“不许隐瞒,一五一十地说。”
魏管事和秋水对视了眼。魏管家先低声回禀了一遍,待到他说完,秋水才上前去,轻声细语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都讲述出来。
陆纨起初还面色如常地听着,及至到后来,听秋水说陆承曾吩咐仆妇们都下去,与纪明意单独处了小半个时辰时,陆纨的神色冷淡下来。
他轻轻动了动唇瓣,目光有如夜幕中的天色,幽深暗沉。
他说:“知道了。”
“退下。”
陆纨的脸庞细腻而肤白,他年逾三十,但是因为不常动气,且保养得当的缘故,并不显年纪,看起来还只是个温雅清俊的年轻书生。
他一手摸着玉佩,微阖了眼在沉思。
半晌,陆纨忽然睁开双目,他将纪明意今日写字的那张宣纸拾起来,又重新瞧了瞧。
——字迹有长进,只宣纸上的那一团墨迹越来越清晰,滴漏在白纸上。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纸张白得刺目,还是墨迹实在黑得碍眼。
陆纨两道漆黑的长眉微拧,他安静地将其卷起来收在抽屉中,和纪明意之前交上来的四十二张纸叠放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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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陆承说会妥善处理银杏,便是真的要处置她。
他向来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回了院子之后就让松柏找了银杏过来。这些年,银杏在陆承的院子中是很有派头的,等闲事儿劳烦不动她,听到是陆承找,银杏方慢悠悠地来了。
她福身作礼,浑然没有个丫鬟的模样:“承哥儿,听说你找我?”
陆承抬起眼皮,少年的一双眸子光华万千,仿若星辰似的流转漂亮,他说:“你在府上至今多少年了?”
银杏笑着回答道:“承哥儿都十四了,日子过得快着呢。姨随你娘嫁过来至如今,约莫有十六个年头。”
“十六年,”陆承说,“的确不短。”
他随口问:“家中还有人没?”
银杏从少年的口风中捉摸出点儿别的意思,她谨慎地回道:“嫡亲的爹娘早都没了,倒是有个后母生的弟弟还在。我与他到底不是一个肚皮生出来的,又自小分隔,无甚感情。其余的都是族里的亲戚,更没什么情分了。”
“如此说来,你竟无处可去。”陆承说。
银杏大惊,忙道:“承哥儿要我去哪里?你自小得姨的照顾,姨曾经答应过你娘,会替她照看你长大成才。姨就想陪在承哥儿身边,哪儿也不去。”
听到她又搬出了自己娘亲,陆承不由嘲讽地掀着唇。在银杏心里,陆承的亲娘就是个做好的挡箭牌,以前不管自个做错什么,只要她提一句芸娘,陆承再震怒,也会顾念着芸娘的面子,最多斥骂她几句。
银杏以为今日这遭还会像从前一般。
却不料陆承沉沉的眼眸中全然无往日的岁月无殇之意,他说:“别张口闭口的提我娘。”
“我娘嫁进来之后,你日夜不休地陪了她三年。为了这三年,我容忍了你九年,早就加倍补偿给你了。”陆承牵了下唇角,“这些年你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贪昧公中银两,还多次欺压府上的仆役丫头,以为我真的毫不知情?”
银杏心中一颤,她跌坐在地上,含泪凝视他说:“承哥儿打算怎么发落我?”
陆承道:“不算发落,只是府上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
“我从私账中给你五十两,你拿着家去。”陆承不含任何感情地说。
坦白讲,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多少贫苦人家一辈子都不定能攒下这么多钱。可她在陆府里待着,一个月的月钱就是三钱银子,又不需要干活,更不提还有别的进项,叫她如何甘心?
银杏顿时如丧考妣,她扑过去,牢牢地抱住了陆承的大腿,哭喊着说:“承哥儿,你真如此狠心?你娘去世之后,我在你身边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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