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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犀不顾自己的箭伤先探看俞嬴。
“先生!”
“先生!”
“先生,你怎么样?”
齐国追兵退了,众护卫也退拢过来探看。
一支长羽箭插在她的左胸,俞嬴脸色不太好,却还能坐得住,并有精神吩咐下面的事:“无妨,皮肉伤。检看我方伤亡,伤者裹伤,亡者——带去前面新中装殓下葬吧。也看看敌军有没有活口,若有活口,一并带着,我有话要问。我们尽快赶往前面的新中,城中有魏国兵马驻守。”
她吩咐下去,众护卫便听令而行。
“先生,你……”只犀和鹰等几个贴身护卫还在她车旁。
“无需担忧,真的只是皮肉伤,只是这一箭劲道甚大,让它照着胸口钉这一下子,差点儿闭过气去。”俞嬴皱眉,费力地把插在自己前胸的箭拔出,箭尖儿上带出血来。
“先生……”
俞嬴脸皱着,话里却带笑:“幸亏我穿了两层铠甲,否则这下子恐怕就要魂归大荒了。”
仔细看,那箭尖儿上的血确实不多,又见她还能这样说笑,犀和鹰等松一口气。
俞嬴去解外袍,犀和鹰等忙避开眼。犀放下车帘来,就在车旁也卸甲,收拾自己肩头的伤口,鹰守在另一侧,护卫俞嬴的车。
俞嬴“嘶”一口气,伤重是不重,疼却是真疼——似乎比从前死的时候还疼,那时候只觉得冷。
俞嬴把穿于外的那件护心甲先脱下来。这件甲衣式样颇有些古怪,精铁所铸,像两片微突的龟甲,用带子拴于肩头肋下,甲片不大,只能护住前胸后背最紧要处。当初在冶城看到时,觉得它甚是有趣,又想,当初若戴了这么个东西,估计也不会在荒坟躺那么些年。如今自己不用再躺到荒坟中去,确有这个东西几分功劳……
俞嬴接着脱穿在里面的那层兕甲,这件甲衣是令翊所赠。自己身量与他差很多,他粗暴地将甲衣两侧划开,去掉一些兕皮,又扯去袖子,然后拿过来在身前略比量一下,嘴上还要嘟囔嫌弃:“吃得少,想得多,不长肉,连个正经甲衣都穿不上……”
“穿着小将军的甲衣,便如小将军在身旁相护。多谢啦。”想到当时逗令翊,俞嬴脸上露出些笑意,随即又轻“嘶”一声,伤口流血不少,粘在衣服上——若他真在这里就好了,想来他那种不在意世俗礼法的人,愿意帮自己裹一裹伤。
俞嬴正一头冷汗地给自己收拾伤口,突听车外鹰道:“坚和敞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不少魏国兵马。”
俞嬴忙迅速将伤缠好,打了结儿,又穿上一件干净外袍。
“俞嬴多谢将军前来救助。”俞嬴对面前的魏国领兵军将笑道。
大约未曾想到燕国使节竟然是女子,又或许是听她一张嘴就给自己“升职”成了将军,这名三十余岁的军中汉子先是微有愣怔,随即便有些赧然地道,“新中令命藉来接应尊使,请尊使与我等去新中。”
“多
谢厚意。俞嬴远道而来,不知新中令是哪位贤臣?”俞嬴笑着打探。
“令出自皮氏,名讳为策,字明简。”
皮氏是晋时的旧族了,虽不比智氏、赵氏、韩氏、魏氏、范氏等显赫,却也颇有名望,后来跟了魏氏却有些衰落了。俞嬴从前认得一位魏国大夫皮英,是个脾气有点倔、心中却有谋略的老叟,对这位皮策,却是没甚印象。
及至到了新中,见到这位新中令,俞嬴却颇有些意外。皮策很是年轻,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高个子,很瘦,也浓眉大眼的,但不知为什么,无端地让俞嬴想到荒园墙角粗皮乱叶的榆树。或许因为他太瘦,眉骨太高,脸颊骨太明显,亦或者因为他穿着简朴?反正是与俞嬴印象中的世家子差别不小。
“多谢大令派人前来解围接应,俞嬴感怀涕零。”俞嬴上前两步,笑着施礼客气道。
皮策看一眼她渗出些微血迹的袍子和身后的护卫,又看一眼自己的人,垂着眼道:“去晚了,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我让人帮贵使安置死伤者。”
俞嬴:“……多谢大令。”见多了虚头巴脑的人,遇上这样一点不虚的,俞嬴觉得很有意思。
然而再不虚头巴脑,该有的礼节也有,比如设宴款待。
俞嬴是一国使节,其他人身份不够,便只有这位新中令自己相陪。这是一顿两个人的宴。
俞嬴自觉是个颇会与人打交道的,然宴上仍屡屡冷场,实在是面对这位新中令——想不冷场也难。
比方俞嬴称赞去接自己的新中兵马齐整,可见魏国军队确实名不虚传,难怪在河西、在兔台能取得那样的大捷。
“也有败的时候。况且贵使说的是武卒,不是我们这种地方戍边兵卒。”皮策淡淡地道。
再比方俞嬴说,一路行来,见魏国沃野千里,百姓富庶,又尤其称赞了新中的良田美桑,感叹魏国真正实现了先魏相李子说的“尽地力之教”。
“只是碰巧这一片水系支流繁多,土地也不算难垦罢了。我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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