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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不定复杂成什么样,安家夫妻已经离世,何不让他们安息呢,没必要再搞这么大动静,到时候再赔上苏家。”
苏锐锋问,“怎么说?”
谢楚云说的振振有词,“你和小槿调查这么久都没结果,背后的复杂不用我再跟你细数了吧?”
“可月月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这孩子没了爸妈挺可怜的,我们能多出一份力就多点吧。”
苏锐锋有些为难。
可谢楚云不依不挠,“她是可怜,咱妗禾就不可怜了吗?”
她使出杀手锏,抓住苏锐锋对苏妗禾的愧疚,“自从她住进来,妗禾所有的东西都要分她一份,玩具礼物就算了,我有钱我给她买无所谓,现在连爸都开始偏袒她,妗禾才是苏家的骨肉,你让妗禾怎么想?你是妗禾的爸爸,难道你没发现这几年妗禾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和苏梨月斤斤计较了吗?她以前多乖的一个孩子,从不会这样。”
苏锐锋自认愧对苏妗禾,踌躇了片刻,叹了口气,“算了,不查就不查吧,没准过两年她自己也会忘记的。”
“要不是我使绊子,真让小槿查出什么,我们苏家就被那丫头害惨了!”
苏梨月怔站在那,已经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才走出房间。
安静了几分钟的书房又传来声音,苏梨月以为他们还在聊爸妈的死因便竖起了耳朵听——
“老公我们好久没在书房了。”
“别…你怎么……”
“我今天穿了你最喜欢的办公室制服,好看吗?”
“唔……”
缱绻缭人的音节随着光源挤出来,苏梨月没去听女人的声音有多此起彼伏跑下了楼。
原来她坚持了十年的事情可以被人随意一句话说断就断。
苏梨月心间哽住,仿佛堆积了成千上万的小石子压的她喘不上气,她突然觉得苏府就像一根细绳,对她看似友好,但其实每天都捆绑着她喉咙,让她呼吸不了。
苏梨月鼻腔发酸,越来越觉得苏府压抑,强忍着泪水冲进雨帘跑出苏府。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是想要逃离苏府,没了高墙的压抑,苏梨月重获新生似得站在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水砸在脸上、手上。
十年前,爸爸负责的项目工程地有人坠落身亡,因为项目负责人的受贿瞒报,爸爸被所有人谴责。
苏梨月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爸爸说去找负责人谈谈,结果却发生意外死在坍塌的建筑物里。
大家都说是现世报,爸爸罪有应得。
妈妈不相信爸爸会做出这样的事,不停找律师辩护搜集证据,可始终没人相信她,整日郁郁寡欢下,妈妈患上抑郁症,才会在家放了火抱着她跟她说一起去找爸爸。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认为爸爸该死,都以为安家无后,可只有她一人坚持为爸爸洗白,原以为谢楚云待她再不好,她也可以为了调查而过下去,可今晚她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来调查都是没结果,原来是怕惹火上身暗中做手脚。
苏城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呼啸的夜风夹杂着刺骨的雨水裹挟着苏梨月,她穿着单薄但又好像感觉不到寒凉。
她双手捂着脸蹲下去,单薄的脊背忽的猛烈抽搐,哽咽声在雨声中显得细微弱小。
“爸妈,我该怎么办……”
初雪没来,冬季的雨水倒先来了。
黑沉沉的天空乌云翻滚,大雨倾盆而下很快就在地面堆积起处处坑洼。
苏梨月不知道在雨中哭了多久,忽的从头顶砸下来的雨水戛然,她才停住了抽噎声,抬头看去,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撑了把黑色长骨伞站在她身旁。
苏梨月记得他,爷爷生日那天帮傅砚辞开车门的人,好像是傅砚辞的管家。
她眨眨眼,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为一体,视线变清晰一些,苏梨月看见他身后停了一辆挂着三地牌的黑色宾利,车子停在黑夜中,像是蛰伏的野兽。
她不知道傅砚辞在不在车里,也不知道这位管家是自主意识还是受人之命下来给她送伞。
晃神之际,苏梨月听见撑伞的男人开了口,磁沉的嗓音伴着年迈的浑厚,“苏小姐,少爷的意思是请您先上车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