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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中娘子硬逼着我守夜,我早歇下关门啦!”
女子看了眼屉子里还剩下的两只烧鸡,央求的看了眼身旁的男子,她未开口,男子又抛出几粒银子,“都买了。”
见鬼见鬼!真是见鬼!莫不是饿死鬼?小贩担心对方出尔反尔,将忙包好剩下的烧鸡,干笑道:“客官慢走。”不等人回话迅速收铺子关上了门。
程克青瞠目结舌看向谢耘,“他是怕我再买,他没得卖了么?关门关得这么快?”
“可见你多么能吃。”谢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胡说八道!”程克青不解,“你怎么知道此处有烧鸡?”
“猜的。”谢耘走了两步,见程克青未跟上来,便停下来等着。
程克青捧着纸包深深嗅了气,“你不饿么?”说完又自问自答道:“哦,你不爱吃这些。”
她饥饿难忍,想着自己吃一只,给昌儿留一只,她和昌儿再一同吃一只,如此算来已将三只鸡安排得明明白白。
谢耘见她捧着烧鸡一脸快乐陶醉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下次不要轻举妄动替他人出头,自己的安危最重要。”
“知道啦!”程克青一门心思想着昌儿会不会怪她没有买烧鹅烧鸭,随口敷衍了谢耘一句。
“我不能时时都在,你还是收敛些,小心为好。”今日他趁乱溜去藏经阁踩点,就那么短暂的一会子功夫,回来一看程克青就被众人举剑围住。
“你怎会不在,你一直都在啊!”
谢耘闻声脸色一滞,不再说话。
程克青眼眸一转,疑声道:“我不就让你多买了两只鸡么?看你的小气样子,咱们的花销你回去不都能报账么?我就不能明白了,你这么愿意给谢耘省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管家呐!”
谢耘咬紧牙关,倏尔轻轻呼了一息,“不是钱的事。”他侧目一扫,程克青已经丢下他小跑到前方的拱桥上凑热闹去了。
桥上聚集了不少人,纷纷趴在桥梁上向下望去。河水蜿蜒浮着星星点点的牡丹花纸灯。漂流一会,平缓的水势骤转横过一个下坡,十盏有八盏灯便沉入河底。
程克青听得身旁的一女子拍手道:“太好了!我的灯漂过去了,那我许的愿望定能成真!”身旁的好几名女子也簇拥上来,“旁的都沉下去了,就你的灯最厉害!”
程克青听得心痒痒,好奇道:“叨扰了,这灯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姑娘是从外地来的么?”见程克青点头,女子解释道:“难怪你不知道,咱么昶州这乾河每逢冬月初一便会在此处放牡丹花灯许愿,纪念成蹊将军的生辰。”
“大舆似乎只有此地才有这种风俗吧?”
女子笑道:“当年北澶来犯,成蹊将军在乾河歃血立誓,与昶州子民死守城门背水一战,胜利的那日正是成蹊将军的生辰,此后的每年冬月初一,大家便在这里纪念成蹊将军,这一日在乾河上许的愿也很容易成真哦!”
说着女子拿起两盏纸灯递给程克青,“你也下去放两盏吧,为了成蹊将军。”
程克青接过纸灯,心里五味杂陈。谁能知道百战百胜,攻无不克的李成蹊最终不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不是旧疾复发不治身亡,而是死于圣上亲赐的毒酒?
她下到河边俯身将点燃的纸灯轻置于河上,桥上的女子高声道:“别忘了许愿!心诚则灵!”
谢耘看程克青眼眸哀愁,他心下明白,柔声道:“祝他安息吧。”
程克青点点头,闭上眼睛轻声道:“大将军,祝您泉下安息。”
一盏纸灯晃晃悠悠漂走,居然荡过了湍急的水势,满载星河一路漂去了。
谢耘提醒道:“还有一盏,许什么呢?”
许什么呢?若是以前,她一定不假思索地许愿早日救出师父,亦或是早日取得灵津玉砂丹恢复功力。
但今日她心口十分憋闷,好似压在五指山下不得翻身的沉闷。或许,任谁也无法接受,一夕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国狗贼吧?
程克青盯着纸灯,许久,才小声道:“祝我生辰快乐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一日,但师父说她是在冬月初一捡到我的,那便权当是我的生辰了。”
认识程克青以来,谢耘总觉得哪怕是泰山压顶她也能乐呵呵地接住,同别人打趣此山太沉。但此刻的程克青像是褪去了一层坚实的外壳,露出不堪一击的真心。
谢耘未多想,伸出手掌捂住程克青的脸,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
“想哭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