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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便,只是走过去与众人草草地客气了几句便要走。
李氏却伸手搭住他的腕子,慈眉善目道:“这么急三火四地去哪?坐下吃两杯酒再走。”
李氏平日最重礼仪,此举甚是怪异。
沈星溯笑着对母亲敷衍了两句,说话间目光不经意地流转。
果不其然,桌上大多坐的都是仪态娴雅的世家小姐,个个衣香鬓影,金钗环佩。
李氏热情过甚,执意拉了沈星溯落座,沈星溯不忍在众人面前拂母亲的好意,撩过袍角,坐在席间。
李氏另一侧的年轻女子扬首,她穿着蹙金彩绣的褙子,发髻上嵌宝玉的如意纹金簪,华光溢彩,甚是夺目。
这女子自沈星溯走来后便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直到他落座后眼神飘向这一侧方才回过神,羞赧地垂下头,白玉似的耳垂上两只青翠的玉坠子轻轻一晃,显得人比花娇,姿色出众。
沈星溯淡淡地收回视线,将小厮奉上来的梅子酒一饮而尽。
李氏登时叮嘱道:“急酒伤身,需得慢饮才好。”
沈星溯将小银杯搁到桌上,笑道:“您这是在众人面前落我的脸,这哪算得上是酒,我才饮了一杯。再者说了,我才饮了这一杯,您便训我,待会再有人敬我酒来,可别怪我推三阻四的。”
一桌上各怀心思的女眷本还观望,见他不似传闻中喜怒无常,人长得端正俊美,温温和和的,便一齐笑了。
李氏也知自己关心则乱,不该在外这般细无巨细地叮咛。
李氏挟了两箸脆爽的凉菜,方才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笑着靠后道:“忘了与你说,你的表妹阮宁蕙昨日才到,说起来你们两个幼时也见过面,还有两小无猜的情谊,应是不用我为你介绍了吧?”
李氏所说的正是另一侧的女子,阮宁蕙见李氏提起自己,以帕掩面,柔声细语道:“那已是十余年前的事,您何必提起,恐怕表哥早已忘了。”
阮宁蕙虽这样说,可还是期待地悄悄抬起眼向沈星溯望去。
瞧见沈星溯敛眉沉思的模样,阮宁蕙心中顿时升起些希望,接着说道:“幼时表哥寄住在我家中一阵子,我们曾在一处玩耍,沈二哥那时酷爱吃我们府上小膳房做的桂花糖藕,总是缠着嬷嬷讨要。”
周遭众人暧昧的笑语传来。
身为瞩目之中的沈星溯却神色坦然地说道:“幼时?我五岁时被掳走,十三岁时才归家,不记得与阮小姐见过面。莫非是阮小姐记忆力惊人,将五岁前的事如数家珍?”
听他提及被掳走的旧事,李氏面色忽变,“好端端的,提那霉事做什么?”
众人皆低下头作用饭撞,两只耳朵竖得却高。
当年襄王拥兵造反,沈家可是出了全力的。
不过也正因此遭关系,襄王残存的势力对沈家怀恨在心,雇了人将五岁幼龄的沈星溯暗中掳走。
沈家的老太爷一向将这个嫡长孙视作心头宝,当即震怒,增派人手各个省县一一排查,却是一无所获。
时间一晃过了八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沈星溯魂归地府之时,他却被人领了回来。
这一桩事一直被沈老爷沈崇山和太太李氏视作奇耻大辱,平日万万不叫人提的。
却不想,今日被沈星溯本人在酒席之间如此轻易地揭露了出来。
虽年纪稍长的妇人皆知此事。
可大多年轻的小姐们却仍在云里雾里,纷纷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被亲口质疑的阮宁蕙面红耳赤,众人皆道她为了与沈星溯凑近乎而恬不知耻地撒谎,露出轻蔑的眼神。
李氏面子上有些下不来,有善于察言观色的妇人岔开话题,向沈星溯询问他豢养的豹子与猎隼。
沈星溯转头便在席间讲起了趣事,小姐太太们头一遭听闻豹子与猎隼居然也能除去野性为人所用,又惊讶又好奇,便将方才的不快绕了过去。
喝罢了甜水般的梅子酒,沈星溯颇有些不尽兴,恰逢一名相熟的世家公子喝得醉醺醺的上前拽沈星溯的袖子,将他强行脱离了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