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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向内探头望去,只见狭小的过道中站着许多穷凶极恶的壮汉,手里提刀带棒的跟土匪也没两样。
释心被他们层层围住,面上依旧肃穆疏离,仿佛自上而下睥睨着蝼蚁一般,平淡道:“各位施主何事?”
其余人手痒难耐地搓着刀把,嬉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小师傅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人派我们来给你立立规矩。”
刀背锃亮,棍棒上还挟着尖刺,若这些招呼到人身上岂还有命活?
可是释心师傅清静无为,从不与人起争执,为何被人寻仇。
燕洄几乎立即想起方才张总管离去时狰狞的眉目,说来竟还是她牵连了释心。
燕洄苦于身边没人,只好转身去找四处巡逻的衙役来帮忙,只是她刚离开了几步,便听到兵器相接的沉闷之声。
那群人竟直接动了手!
释心师傅修佛道,人也清净无为,双拳难敌四手,岂是他们的对手?这一遭怕是危在旦夕。
不过几瞬,声响忽然停了。
燕洄胆战心惊地折回去,祈祷释心师傅还留有一线生机,自己耗费了全部身家也要将他救回来。
小巷中静悄悄的,方才嚣张跋扈的匪徒竟七倒八歪地瘫倒一地,释心师傅鹤立鸡群,身上不沾一丝尘埃,从袖中掏出了完整无暇的佛珠放在指间捻动。
燕洄紧扣着墙壁的手一颤,释心闪电般回过了头,眼神雪亮锋锐。
燕洄呆呆站在原地,释心迈过脚底的那群人,走到她面前,低声道:
“有事?”
地上躺着的那群人只哼哼着,软脚虾似的爬不起来,脸上红的紫的跟开染坊似的,燕洄瞅着暗暗心惊,被释心一问唤回了神思,忙收回了视线,将怀里的药瓶掏了出来,“前些日子听人说这药金贵无比,我不敢私留,特来还给释心师傅。”
释心沉默着将手往前一伸,燕洄了然,松了手,药瓶直坠入底下那只宽大的手心中。
释心向她颔首,转身直接离去。
赶在傍晚前,释心到了华潭寺,先回了自己居住的单寮,将怀中的药瓶掏出来,握在手心中无声地看了看。
“才从沈府回来,事情可都解决了?”
门口处传来一道嗓音,明显上了些年纪,听来有被岁月打磨过的沉稳与悠然。
释心先将药瓶搁到了抽屉中,回过来躬身谦顺道:“合契已交给李氏,这件事已了,想必张总管经由此事彻底失去了李氏的信任,日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门口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僧,面容清癯,虽然细纹横生,双眼却炯炯有神,身上披着宽大的袈裟,金线暗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华潭寺历年与沈府交接祈福一事本都是你师弟在办,不过你前些日子所做的一件事太过急躁,我便想通过此事磨磨你的性子。沈家如今受圣上厚爱,千万双眼睛都盯着,轻易动不得,要懂得藏锋。”
释心敛目道:“弟子谨遵住持教诲。”
华潭寺住持闻言便微微笑着,看起来慈眉善目,视线在他身后的抽屉上一晃,说道:“那药膏不是听你说丢了吗?怎么又从何处翻找出来了?”
日头斜落,屋内微微发暗。
释心深邃的轮廓动了动,从桌子前走开,如常地解释道:“翻找旧物时才发现是落在缝隙里。”
住持却也不急着拆穿他,释心自小由他收养长大,脾性品行他也再了解不过。
这孩子主张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住持只淡淡道:“那药膏所用材料金贵难寻,本意是为你遮掩伤疤,不过既然这药膏已赠予给你,怎么处置也都是你的自由。”
说罢,住持微微一笑,缓步回身走出了这间寮房。
释心目送住持离去,回身默默地看着小抽屉,最后在上面落了一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