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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罢。
“也行,你要去,我不拦你,争吵也是浪费时间。”
司徒幕得到妥协,半信半疑地睁开一只眼回眸看:“真的?”
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莫不是有诈?
有他先下手为强情况在前,司徒幕不由提起几分警惕,生怕梨锦反悔。
梨锦与他相处数年,一眼便知他的想法,翘起的唇角不禁僵住,猛地抽搐,咬牙警告:“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真以为我不会揍你?”
司徒幕自知理亏,难得没有开口呛人。
梨锦轻哼一声,起身拍了拍灰尘,边走边左右四顾,她略过陈淑身旁时,停顿半拍,不冷不淡地分去眼神,女娘脸上惊恐万状,她不由分说的想到之前厢房绝望无助的声音,五官渐渐和面前的人重叠。
梨锦漠然置之,抛下一句:“咎由自取。”便不作停留离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管境内还是境外,陈淑的秉性从未变过。
正当梨锦耐心告急,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巨响,她打了个激灵,额头青筋直跳,转身欲要发作却眼尖看到。
一顶花轿半遮半掩,大半藏入浓浓灌木,若不细看很难发现,司徒幕抓住轿杆略施巧劲将其从灌木丛拽出来。
“找到了。”
花轿有些年头,整体简陋粗制滥造,木头细看裂开许多大大小小的缝隙,刷上的红漆脱落几块,轿檐一圈被金色涂料画出纹路,哪哪都寒碜,唯有绣着如意纹的轿帘还算看的过去。
制作的工匠也察觉到了,奈何手艺不够修缮,便用许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堆积插排装饰轿顶,好勉强入目。
经过一番折腾,梨锦朝轿杆伸手途中顿住,司徒幕余光捕捉到她的迟疑,不经意取出袖中干净帕布,随手扔出覆盖。
梨锦余光扫了眼他,这才继续将手搭上,甫一抓住,轿杆便非常不牢固的松动。
还行,勉勉强强。
想法刚落,像察觉梨锦的想法,轿杆适时的发出吱呀声响。
嗯……也没关系,反正不是她坐。
想此,梨锦一言难尽地眸色好转些许,不再提和司徒幕争论的事。
不过,花轿得新娘坐。
梨锦眼底顽劣笑着,双手环抱胸前,微昂下巴,指向轿子,故意道:“如何,收拾收拾上去吧。”
司徒幕料到她会如此,无奈叹气,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他右手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成一块,合眼嘴里念着术法。
须臾,黑夜闪过一道微芒,轻扬的裙摆闯入视线,随后乌发飞扬又自然垂落至身后,热烈明艳的颜色和司徒幕平素穿衣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梨锦不由睁大双眸,目怔口呆,不知有意无意,女娘眉间点着海棠花钿,这一抹红色霎时为出色的五官点上浓厚的一笔。
长而黑的睫羽如蝴蝶振翅般轻颤,司徒幕缓慢抬眸,似是不习惯这副模样,废了好大功夫才下决心完全睁眼。
红裙明艳如火,像漆黑如墨的夜晚点上的火焰。青丝盘成复杂繁琐的发髻,点缀几支同色山茶绒花发簪,唯一的淡色就是花朵旁的墨绿枝叶,即便简单,依旧不减芳华。
强烈的反差对比,梨锦不禁自愧不如,暗叹,司徒幕一名郎君,竟比身为女娘的自己还要美上几分,雌雄莫辨。
这人平时到底吃什么,皮肤细腻白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让人羡慕嫉妒。
红衣女娘神色淡淡,浓艳的妆容也盖不住隐隐透出的清润,司徒幕唇瓣紧抿匆匆转身,仍挡不住身后梨锦目光如炬。
逗人也有个界限,梨锦收回好奇的视线,手抵着唇边咳了咳,回到正事,“开始吧。”
“你先上去,我随后解开术法。”
司徒幕深呼了口气,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撩开轿帘,迈上花轿前,他忽地停住,回首向梨锦看去,眸色幽深。
梨锦不解:“还有何事?”
“阿锦记性不如以往了,念境不属凡间,隔绝外界,法则无效。”
不等她开口,司徒幕已经进入轿内,留给梨锦的只有刚好垂落的轿帘。
梨锦来不及细想,立即收神投入此刻,双手五指微动上下环绕一圈,而后左手两指并拢,右手同样,轻靠左手后方。
女娘眸光清亮,下一秒周遭时间流速渐渐恢复,她将无关人等的记忆调到了沈素玉上轿之后,而真正的沈素玉被她那会施法移到了微生砚面前,此时二人应当恰好相遇。
想到司徒幕方才所言,梨锦抿了抿唇,随手给自己覆了层隐踪术,不紧不慢地跟在花轿后,时刻准备应对变故。
愿念消散会影响记忆,青鸟城子规的模样就是个典型范例。
自己居然分毫未觉,阿幕会发觉自己的异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