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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去外地。于是,大冯氏故意做了局,把春雨送去山海居,又叫小冯氏手下的王松家的知道春雨和大公子通消息的事,好叫立功心切的王松家的惹上张月盈,小冯氏和山海居对上,她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唯独可惜的大概是,棋局中最后的落点张月盈并没有如她所愿。
张月盈看着已经差不多了,慢慢站起来:“二叔,这里头弯弯绕绕的,听得我糊里糊涂的。二叔也莫怨二婶婶和伯夫人,她们都对我极好,日日派人来问候,有什么好东西都先送来。”
长兴伯大手一挥:“盈丫头,这都是她们该做的。”
张月盈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春雨:“原先是我不知实情,又轻慢了你。”
她看向长兴伯:“春雨着实无辜,但流言伤人,这么一遭下来,她在府里也难以立足。她的身契既在我这儿,月盈便斗胆换个处置,承了二叔的意思,差人去衙门里消了籍,放她去祖母的铺子上做个自由人,也不愁吃喝。”
“很是合适。”能将事情抚平,长兴伯自然乐得,满脸堆笑,心里思忖须得给其他人上上紧箍咒,免得再闹出这般笑话来。
长兴伯捋着胡子默了少顷,发了话:“媛娘,你统管全家上下,这次却失之谨慎,御下不严,特别是那个挑事的配房。”
被长兴伯用刀子般的眼神打量着,王松家的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腿一软,双膝跪地,连连磕头。
小冯氏正欲开口,却被余嬷嬷扯了扯袖子,顿时掩息息鼓。
长兴伯高声宣布了对王松家的处置,革除一年的米粮,降为最末的仆妇,再拉到二门外,打上十五板子。
“娥娘,英儿和玉儿也大了,明日便挪到外院去,由我亲自教导。”长兴伯对大冯氏道。
大冯氏察觉到这句话里的寒意,明白长兴伯这是恼了她,把本想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儿子去了外院还是她儿子,过些日子寻个由头再接回来就是了,不比小冯氏失了臂膀。
她抬头,余光瞥见张月盈端着茶盏轻轻拨弄着,动作轻慢。张月盈发现了她的视线,微微一笑,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算是敬了她一盏茶。
大冯氏略带僵硬地避过了张月盈投来的视线,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长兴伯处置完后,正堂里静的针落可闻,整个请安几乎在沉默中度过,直到楚太夫人开口后众人散去。
而后,张月盈与楚太夫人祖孙二人默默无言的用过晚膳,她不开口,楚太夫人亦不问。
张月盈饮过了饭后净口的茶,问:“您都不问吗?”
她今日叫春雨去找王松家的,不仅是让她把大冯氏的谋算和心思告诉小冯氏,还推波助澜了一番。比如大冯氏拿住春雨的父母,威胁她在事发后将一切都推到小冯氏身上,好让小冯氏在山海居这里再也讨不着好。小冯氏的火可谓一下就点着了,两方战况激烈,为了求个胜负,直接杀进了山海居的正堂。
楚太夫人闻言叹了口气,抬手让服侍的丫鬟们退至外间:“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我由着这一回,便是要看看你这小丫头有没有自保之力。如今看来,还须我多言?心自然是放在了肚子里。”
张月盈抬头,一双明眸水汪汪的:“那祖母先前答应的……”
“东大街的那三间铺子租期正好到了,它们便归了你,随你怎么折腾。”
“祖母最好了!”灯火映照下,少女容色晶莹如玉,轻轻一笑,眉眼弯弯似月牙,灿烂的笑意在脸上漾开。
“你可怕她们报复回来?”楚太夫人再问张月盈。
张月盈摇摇头,脑袋靠在楚太夫人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隐约檀香,眼中平静无波,分析道:“今儿这事,不论是二婶婶还是伯夫人,她们怎么想怎么做,从来都不重要。关键的永远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二叔父。二叔父乃是一家之主,从前二婶婶和伯夫人能时不时闹一场,不过是没有碍到他,甚至他还可以从中获益,所以只要两边保持着平衡,只当看不见。”
“可这次不一样了,我成了她们闹腾的由头。二叔父弟承兄爵本来就有人不信服,再传出纵容内眷慢待失怙侄女的事来,二叔父的官声还要不要?大舅舅可是谏官,会不会参上一本?”
“如此一来,就算二婶婶和伯夫人对我有意见,也只会触怒了二叔父,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都不会再做。伯夫人敢在我院子里弄鬼,未尝不是在做试探,她是个懂分寸的聪明人,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应当已经心里有数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日后想怎么躲懒都无妨。”楚太夫人揽着张月盈,轻抚她的肩膀,“只记住一点,再遇事如今日一般,莫让自己吃了亏。”
张月盈点头。
山海居里祖孙依偎一阵后,张月盈令鹧鸪收拾东西,只待明日去东山寺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