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瞳兮

元嘉八年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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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很难。我不希望,他一身疲惫下朝之后,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李熙晗这一生最挂念的始终是兄长,兄长才是她一辈子的守护。幼时兄长护佑她长大成人,教导她礼义廉耻,许她自由平安。兄长于她,亦父亦兄,她如何能舍弃兄长只顾自己幸福?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薛持盈如泪梗喉,紧紧握着李熙晗的手,“我一定陪着他,祸福相依,生死与共。”

“持盈啊,我对不起你,总是向你索取。”

“晗姐姐,我知道你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都知道的。”薛持盈从没有想过与她一同长大的公主姐姐会这么快就离开她,她们自幼相伴,她年幼些,公主便像姐姐一般照顾她,暗自给她在镇国公府撑腰,甚至她出嫁前,公主也曾为她周旋过。初入东宫,殿下对她多有照拂,未尝没有几分爱屋及乌之心。

“持盈,他日阿兄若是失败了......你记得为自己打算一二。”李熙晗有些倦了,容颜憔悴。她不是不知道大胤已经到了回天乏力的时刻,漠北的铁蹄虎视眈眈,她阿兄拼命想救这个大胤一命。她只是不知道阿兄能否成功,但是,若是连阿兄也没办法了,护不了持盈了,那......

“晗姐姐,我与他同在,你放心。”薛持盈守着李熙晗,等到李熙晗睡着了,她才从里间退出来。一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眼圈都红了的人。

周怀筠向薛持盈行礼,薛持盈只受了半礼,就退到李熙宸身边。

“陛下,娘娘,臣拜托二位日后多加照拂其琛。”俨然一副托孤的模样。

薛持盈被吓到了,李熙晗刚托孤完,周怀筠又要来托孤。

李熙宸拍了拍周怀筠的肩,“怀筠,其琛还小,他离不开父母的。”

“日后陛下与娘娘就是其琛的父母,原谅我如此自私,将孩子托付给二位。”周怀筠沉声道,“臣知公主心中所愿,不忍公主前路孤单,况臣沉疴多年,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唯有生死相随,方能报公主这一世相守之恩。”

薛持盈原想再劝劝周怀筠,却见周怀筠坚定不移的神情,一时间竟泪如雨下。人世间夫妻竟能做到这般,一方逝去,另一方竟不知如何活下去,此去人间了无乐趣,不若生死相随。

李熙宸将薛持盈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周怀筠远远退开。

薛持盈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抚,“熙宸哥,你听到了,对吧?”

李熙宸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她分明听到他哽咽沙哑的声音,“我有负阿娘嘱托,没能照顾好妹妹。”

薛持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声哄他,“可是,晗姐姐说,她兄长是她一辈子的守护呢。所以,我们殿下是最好的兄长呢。”

李熙宸抱着她,静静地,不说话。此刻她明显感受到他的脆弱与依赖。她想,她是愿意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的,祸福相依生死与共。说不清是不是爱,但是,她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她。这满城的风雨,就让她陪着他走下去吧,多久都可以,多远都可以。这样子,晗姐姐是不是放心一些?这样子,她是不是可以少些牵挂?

“我真怕将来到了地下,无颜再见熙晗。”李熙宸的声音沉闷。

“公主不会怪罪殿下的。”薛持盈抚着李熙宸的背,笑容明熙,“公主若是怪罪,臣妾便与殿下一同向公主赔罪。”

“若真有那一天,我来向熙晗请罪便是。”李熙宸紧紧抱住薛持盈,下颌骨抵在薛持盈的肩上,瘦削铬人。

薛持盈心中一沉,忧色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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