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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庞此刻冷若冰霜，“如此便不会连累你们了。”
此言一出，江乘怒极抬手挥落茶盏。
碎瓷片溅到江尧白脚边，他一动不动，神色不改。
“我的儿！”妇人痛心疾首，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那昭阳公主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我自小孝顺的儿要为了她忤逆父母、不敬祖宗！”
江尧白捏着拳头冷声道：“与她何干？是你们逼着我忤逆父母、不敬祖宗。”
“昭阳公主的身世先皇未必不知，他都认下了这个女儿千宠万宠你们为何要多管闲事？”江尧白嗤笑，“别以为我不知父亲早已在先皇在世时就已经攀上了四王爷明显的高枝。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却也不过是将我当成你们往上爬的棋子！”
“当真想不到，我自小当成榜样、那般刚正不阿的父亲，竟是个谋权篡位的小人。”他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是重锤，狠狠地落在江乘心头。
江乘气得脸色通红，目眦欲裂地抬手指着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父亲，开宗祠罢。”江尧白轻声，却有万钧之势。
“夫君，您快想想办法啊！”
江乘定定地看着英朗不凡的江尧白默了片刻，他收回手，突然大笑出声：“好，开宗祠！”
“夫君！”江夫人大惊，急声阻止。
江乘摆摆手，行至江尧白面前一字一句道：“你离开江家之时，便是昭阳公主身世大白之日。”
一瞬间，江尧白身子微晃，脸色变得青白。他怒视着面前这个自己敬重了二十余年的父亲忽然觉得可笑。
良久，他松了拳头兀地轻笑，眼中的坚持一点点地崩塌。原本晶亮的眸子逐渐失去光彩。
江尧白笑着转身，嘴角有些微的颤抖。挺直的脊背显出几分颓然。
“你去哪？”江夫人哭着唤道。
他脚步停顿，转头笑得更盛：“自然是如你们所愿去退亲的。”
江夫人看着他走远，担忧地握住江乘的手臂：“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江乘摇头，“尧儿性子稳重，更何况昭阳公主的把柄还在咱们手上捏着。”
江夫人抹了抹泪，心疼极了儿子：“也不该逼他逼得那么狠，他喜欢昭阳公主，以后娶回家来做妾也好……”
江乘一言不发，满心想着将来权势滔天之时的畅快。
＊
夜空如墨月如钩。
明欢躺在床上抚摸着玉娃娃皱眉：皇兄今日定会动气的。
“殿下怎么愁眉苦脸的？”夏桃陪在明欢身边，见她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坐了起来，看向夏桃：“你说我做什么会让皇兄高兴呢？”
夏桃揉了揉鼻子，脑子里灵光一闪：“送美人啊！自古以来哪有帝王不喜好美人的！”
明欢听了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她起身让夏桃为她穿衣：“叫春李在咱们宫里挑几个样貌出挑的，跟我去趟御前。”
“是。”
明欢是个利落性子，说干就干绝不拖延。不过一炷香的时辰，眼下人已经到了紫宸宫。
“皇兄！”明欢跟着李善笑呵呵地进去，她好像瞧见上头坐着的人漆黑眸子闪过一丝慌乱，好似在藏什么东西。
明执看见明欢颇为意外：“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我？给皇兄送点心呀！”明欢弯着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朝身后招招手，“玉灵，你将这芙蓉糕呈上去。”
语落，一名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提着点心盒子走出，面若桃李、楚腰婀娜，像株清新的杏花动人心扉。
明欢佯装喝茶，眼睛却偷偷瞟向明执。送美人解忧，天下再无她这般贴心的妹妹了！
明执看着玉灵面上的粉红，目光扫向明欢身后站着的七八个出挑美人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
他眉头皱起，攥紧了手中书卷，平整的纸张不满褶皱。
“都退下！”
年轻天子语带怒意，惊雷般轰没了美貌女子们的心思。动人的桃腮杏面皆露出了惊恐。
明欢一愣，放下茶杯下意识起身也要跟着退下。她刚转身，就听见身后的人又开了口：
“昭阳留下。”
明执的声音透着阴冷，连明欢都不禁缩了缩心脏。她战战兢兢地留下，像个鹌鹑似的低着头，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明执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目光掠过她通红的耳朵，一字一句道：
“都是谁教你的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