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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一套梳洗动作加裹腹之举后,崔闾才总算记起了李雁。问,“那丫头人呢?一早上不见人又不听声的?”
吴方脸显尴尬,粗嗓门硬低了两分,“跟小千去医馆后头看闲帮去了。”
崔闾抬头,有些疑惑,吴方咳了一声道,“这医馆后头有一个私窑,里面前不久刚送了一个犯妇走,那犯妇已有身孕,临走前为了不让孩子落在外头,就硬是找这里的大夫抓了副催生药,这不,他们看那孩子去了。”吴方见崔闾没说话,就接着自己知道的说了下去,
“那犯妇的男人是海盐场的帮头,一年只回家半年,然后那犯妇
崔闾突然抬了眼,吴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停了下来,却听崔闾紧声问了一句,“你说她男人是哪里的?”吴方张了张嘴,又重复了一遍,“平安海盐场的.....。”
崔闾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平安海盐场,江州三大海盐地之一。
那将要被送出去惩治的女人,如果....如果她男人回家有跟她说过一丝半点的晒盐之法,哪怕只是一点点,在那么多被送出去的女人们口里扣出来的信息拼接,后果是什么?是晒盐之法的泄露,是东桑岛原住民起噬主之心的发源地,是他们后来有胆略反打回来的底气。
怪不得他们要善待那些女人,纳以家人之称,辅以子嗣相佐,栓其心,使其归顺依附,目地,一切都是有目地的施为。那些被故乡,被家人亲族抛弃的女人呢?在这样的善意包围下,以为自己定要受辱丧命的悲观境地里,突然有人愿意接纳她们,并待其家人般的温暖,她们会怎么选?尔后,但有孩儿落地,她们看着呱呱坠地的婴孩,过着口粮饥饱不继的穷苦日子,又要怎么做?为母则刚啊!
她们会利用一切所学,想尽一切办法的改善生活,东桑鸟是个没有文化的地方,连文字都没正经发展出来,可那些被流放过去的女人不是,她们生活在富饶的江州,从小学习的生存技能,远超那些原住民妇人所能,若再碰上一两个能写会算的,她们难道能忍住不教予自己的孩子?好厉害的东桑岛原住民,好高瞻的温水煮青蛙之策,竟然把细水长流用在了这个地方!
制定出这种怀柔之策,并进行深远实施的人,定是个野心巨大,并善于隐忍藏匿之徒。
崔闾扶着脑袋暗忖,那些豪绅眼皮子底下居然出了这号能人,他们竟然一无所知,还特么在沾沾自喜的以为,仍将那小岛拿捏掌控在手心里。人家特么都开始抱团生刺了,等刺长成扎了手,他们估计都不知道刺是怎么长成的。
一群酒囊饭袋之徒!
正暗自咬牙闷恨中,李雁就从门外跑了进来,眼睛红红的,手上抱着个小娃娃,一把子扑跪到崔闾面前,声音里带着泣声,“爷爷,我们把她买下来吧?她好可怜啊,没有娘了。”说着把婴儿的脸紧紧贴向自己,哽咽的不行,“雁儿也没有娘,唔,她也没有娘,我们好可怜啊!唔唔唔...."后头跟进来的陶小千跟做了错事的小孩一样,轻手轻脚的跟进来,拿跟睛觑着崔闾,讨好的冲崔闾讪笑,在崔闾严肃的眼神下,只得老实交待,“那个犯妇是我在码头上认的一个兄弟的姐姐,她三个月前被婆家以私通之罪除了族,并且卖到了私窑里,我那个兄弟很气愤,找那家人说理,却无奈人单力薄的没讨着好,又没银子去赎姐姐,刚好那时候老爷叫我们往码头上多跑跑,我就顺手给他出了笔钱,不够赎人,但能够让他姐姐在私窑里不接客,只做粗使的那种.....崔闾心头动了一下,问他,“那妇人已经送走了?”
陶小千点头,“她那婆家估摸着她丈夫快从盐场回来了,就使钱让府衙那边,将其随着下一批发往东桑岛的犯妇送走,这孩子是三天前落地的,她娘这会子大概已经上了丁鹰船。”鹰船,专门跑东桑线的大海船,鹰号分甲乙丙丁。
还有跑更远处的鹤船和蛟船,辅以虎、獅,豹命名的护卫船。
鼎盛期的江州航运大海船有近八十艘,五大家末期颠覆了二十几艘,目前所余量,以及后来的新增量,估计比鼎盛期只多不少,只各家经过上次大动荡后,都学会了藏私,各家聚集时都瞒下了实数,能出明面上的各家只多谎报个十来艘。梦里绝嗣恐惧引起的祸患,至各家主事者将矛头对准了江对岸的统治者,认为是皇族的阴谋,才导致了他们血脉的崩盘,然后各家在这样焦虑上头之下,以火烧大海船的激进方式,警以皇族他们要玉石俱焚的决心。那时候江面上的大火烧了足五日,具体毁损的大海船究竟有多少没人统计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次的冲动,确实是伤到了各家元气,也是令太上皇彻底震怒的原因之一。一艘大海船的造价,足以养活一个县,近百艘大海船可以想见的,能为朝廷省出多少银子?太上皇那样手起刀落的性子,为了省出这笔钱硬忍出的内火,在一连串的变故里,终于彻底爆发。江州的海上工事,不止是江州豪绅手中的筹码,也是整个大宁将来收拾海线权的筹码。
崔闾从前一直以为,自己的东西自己爱怎么处理处理,可当他置身梦中那样的处境里
他便懂了太上皇之怒,攫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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