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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让迪克联想到“小美人鱼化作了海面上的泡沫,拥有了永恒的灵魂”,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愿望的实现方式与世俗意义上截然不同,而至少他们当中没有哪个人会想要“抛弃肉身飞升天堂”——如此语境下的天堂很难不让人警惕。
“说实话,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圣杯。”
诺克斯说:“只听说是高浓度的魔力之釜,而魔术师一旦拥有了足够多的魔力,就意味着几乎能够做到所有的事——阿尼姆斯菲亚是这么说的。”
那位君主的可信度也十分有限,但圣杯战争进行到现在这一步,也很难贸然中途叫停。詹姆斯·戈登看了一眼迪克,在见识过Rider陷入alter化状态时的癫狂模样之后,他其实也不太确定圣杯的效果,只是提着想要让芭芭拉恢复健康的期望,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如果用于召唤从者的那片土地本身就陷入异常,那么所召唤出来的圣杯,真的就能够顺利实现愿望吗?
由于双方都很默契地不想依赖从者决一死战,这场辩论到最后陷入了对于“隐藏魔术师的排查”以及“推测它们将哥谭建设成这样的目的”,这部分内容对诺克斯而言毫无疑问很无趣,于是他听了一会儿之后就主动离开了长条桌,开始在韦恩老宅当中自由闲逛。
布鲁斯的家在装修上颇具古典英式风格,甚至看上去很像是一些时钟塔魔术师的工房,诺克斯曾经拜访过一些诺吉利的魔术师们,许多装饰物给他带来类似的感觉。
他触摸装饰花瓶上的花瓣,随手就让它们的存活时间延续了好几个星期;开灯又关灯,打了个响指就在走廊上增加了一道成分不明的彩条灯带;就在他打算近距离观赏一些古典装饰品的时候,布鲁斯终于忍不住指责这种在别人家里乱翻的不礼貌行为。
“我以为你清楚这里是别人的家。”
他说:“如果有人随便在你的店里翻来翻去,你也不会觉得很高兴吧?”
空旷的走廊当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灯光为他们投下长长的影子。
“没人翻过我的店,所以我还不太清楚会有什么心情。”
诺克斯回过头,慢吞吞地回答:“但至少我们魔女会比较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想法,而且不会因为别的问题而随便迁怒。”
布鲁斯:“……”
他全都知道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就像自己伏案许久写下了一篇足够糟糕的日记,原本只是打算把它封锁在抽屉里谁也看不见,却在某一天里被一个很不通人性的同学翻出来,接上扬声器全校朗读。
虽然不特别确定,但他其实隐约能够明白魔女这种生物究竟所追寻的是什么。莴苣姑娘独自生活在高塔之上,于是他的喜怒哀乐都只能指向养育自己的魔女;小美人鱼如果无法获得王子的爱,就只能化身为海面上的泡沫;至于亲眼所见的案例……血斧王埃里克和贡希尔达几乎忽略掉了世俗意义上的一切,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形式将灵魂和命运彼此纠缠。
魔女所需要的情感对人类而言过于真挚和排他,甚至有些时刻显得过于疯狂。而他早就已经决定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投身于拯救这座城市,能够分润出来的情绪对于对方来说,大概只会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吝啬的债主。
为什么偏偏要去听?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甚至想要对对方生出恼恨和指责:他明明可以不去听,像过去一样一无所知地接受那些由他指向的情绪。根据他所调查的那些资料,隐居于人类城市的魔女大多数时候并不会主动对生活在这座城中的原住民做出太多干扰。
又或者,他也完全可以不说出来。
就像是生活在人类家庭当中的棕仙一样,他们往往愿意恪守啜饮情感的秘密,毕竟人类的一生相较于漫长寿命而言显得如此短暂。
哥谭尚处在危险当中,他理应将所有的时间和注意力都投注在自己该做的事情上。
“那种生物麻烦的要命。”
康斯坦丁说:“确认不会带来危险的话放着不管就行,接触太深对人类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呢。”
他问:“这场朋友游戏终于结束了吗?”
“您在开什么玩笑。”
诺克斯转过身来,笑眯眯地回答:“这种体验简直棒极了,除非你打算拥有什么全新的朋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忍不住想要物理毁灭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