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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姑姑喊得声嘶力竭,盛枝意只好应下,一边转身去唤人叫来那些仆人,一边又与盛山郡说些好话规劝。“你怎的就不信我与你姑姑呢?”
“那顾婉玉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姐姐怎么会赶她出家门?”
“你定然是糟了她的骗。
“后来,她被赶出了茶楼,去了何处我们当真不知晓,她也是个良籍,又有原先的身份在身,姐姐虽然讨厌她,但杀了她难落人口实,留着又实在碍眼,故而也未曾去过
多打探,她
去了哪儿,姐姐当真不知道。
可盛枝意怎么说,盛山郡都不信。
他牙关咬的咯咯响,额头上竟有细小青筋在颤动,一副苦大仇深、隐忍至极的模样。
直到盛枝意将一群昔日伺候过盛山郡和顾婉玉的奴仆都找来,挨个儿跪在地上,由他审问,他才肯开口问话。这院中奴仆伺候顾婉玉的、洒扫的、伺候马的、看门的、驾车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共七个人,都是当初盛山郡亲自给顾婉玉挑的人,每个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不会撒谎的老实人。盛山郡挨个问过去,问他们顾婉玉在哪、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为何府内无人之类的话。
那跪着的七个奴仆挨个回了实话。
“奴等不知顾姑娘去了哪儿。”
“奴们未曾受过什么委屈,大爷入了牢狱,盛夫人将我等带走,未曾苛待。”
“院子里的东西,都是顾姑娘让卖的,大爷落了狱,姑娘便都让人卖了换钱。”
那时天色已沉,最后一丝金光从屋檐下坠落,客人尽散,厢房内余温还也凉下来,显得整个冷冷清清,没有半点热闹。北风吹过青石板,拂过跪在地上的奴仆们的衣摆,他们都不敢抬头,也察觉到这场面不对,便发着颤,将所有话都说了个分明,一点谎话不敢撒。他们都是奴,是贱籍,在大奉,贱籍与那些牛马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没有一匹能产崽子的母牛贵,主子要发落他们,直接打死就是,就算是被告到官府去,也只罚些银钱。盛家缺银钱吗?
不缺啊!
主子要打死奴才,一句话的事儿,他们哪里敢怒,敢怨呢?只能跪在地上,磕着头,凄凄凉凉的求。但偏生,他们越求,盛山郡的脸越难看。
他挨个儿将所有奴才都问了个遍,最后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一个奴才,大吼道:“阿姐骗我,姑姑骗我!定是你们统一口径,让所有人都来骗我!”“住口!”盛右相忍耐到现在,终是对这个儿子失了望,他爆喝一声后,难压暴怒,道:“事实真相已摆在眼前,你为何不肯信?”他其实更想问,满院子亲人都在为你筹谋,你为何就偏偏要执迷不悟的伤亲人之心呢?
你姐姐年幼时带你,你姑姑甚至曾亲喂过你,她们都爱你入骨,你又如何能狠得下心来,用这种恶劣的心思去揣摩你的亲人们呢?这孩子一混起来,叫人都想掐死他。
偏盛山郡就是不信。
他陷进了泥潭里,耳朵里都堵塞着淤泥臭物,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
“父亲肯信姑姑和姐姐,为什么不肯信我呢?”盛山郡也同样悲愤:“婉玉定然不会离我而去,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除了姐姐和姑姑,又有谁会来阻碍我们呢?”盛山郡发疯的时候,盛枝意只冷眼在一旁瞧着。
她当然知道顾婉玉在哪儿,顾婉玉都成了国舅爷的外室了,顺着国舅爷那边去找,一定能找到,但是她现在却不能讲。她必须对顾婉玉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摆出来一个无辜长姐的可怜样,才能洗清掉她从中作梗、左右挑拨的嫌疑。“够了。”盛右相已经累极了,这子女就是债,他跟盛山郡说几句话比在朝堂上跟人斗心眼都累,当即摆了摆手,道:“既然觉得我们都害你,那你就自己出去找吧。他也不说什么“一家人血同根”之类的话了,只让盛山郡自己去碰壁去吧。
盛山郡最终负气离开。
盛家姑姑也受了委屈,但罪魁祸首已经连家都离了,她也没法发脾气。
家里的事儿就是这样,一团乱麻,你做错点事,我做错点事,你伤害了我,我也伤害了你,亲情之间夹杂着愧疚,互相亏欠,互相爱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都是一个姓氏的人,盛山郡不懂事,她一个做姑姑的难道还不懂事吗?她只能压下去这些恼。盛右相也被盛山郡伤了心,胖老头难过,一句话都不想说,便早早去休息了,剩下的事,都是盛枝意在安排。盛枝意知道盛右相定是难过,因她上辈子就是这么难过,所以她不去打扰盛右相,只哄着盛家姑姑出门,一路又赔礼,又卖娇,总算将盛家姑姑的脸色哄的好了些。“我只是难过。”盛家姑姑临出盛府的门时,面上那点怒意便散了,突然从一个尊贵的夫人变成了亲切的长辈,拉着盛枝意的手说了一句真话:“这孩子,太伤人。盛枝意面上堆砌的笑意便一点点消下去,最后成了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
两个女人都木着脸、对着站了片刻后,盛枝意先反应过来,压了压这些情绪,只拍着盛家姑姑的手背道:“无碍的,我们没被伤到。”上辈子被伤到了,但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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