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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钰:“陛下近来感觉如何?晨可食,晚可哺?”
梁寂鸾:“如常。”
徐钰观察他气色身形,其实也觉得梁寂鸾没什么问题,但梁家的男丁跟任何都不同,尤其梁寂鸾作为君主这一脉,情况十分特殊。
他不是身体不康健,相反,他比起其他男子条件都异常优异,但是自十五六岁他发了场高热,梁寂鸾身体就出了状况,每年都会在不同时间发作一下。
御医所的太医早有经验,因为不止梁寂鸾一人出现这种现象,梁家祖上就有过这样的异常的,所以说这也是一种遗传,御医们都非常清楚,但是这种情况令他们也感觉棘手,因为从未得到过解决。
这看上去像是一种疯病,实际上与梁家人自身的血脉有关。
毫无例外,陛下乃当世帝王,人中龙凤,无人敢触其锋芒,可就跟慧极必伤一个道理,天资太过出彩的人,总有点毛病,像是命中缺了一股药引,整个人都不算完整。
徐钰:“臣今日把脉,陛下体魄强健,一如往昔,方子就还和从前一样,暂且不多改动,最多加一味调息的药,以防不适之症发作。”
梁寂鸾坐在榻上,如坐在高堂,嗯一声都像在赏赐。
他是对人话不多那一类型,天生贵气,气质很疏淡,但不阴郁,眉眼间常年积蓄着一股浑厚如山的平静,且足够威慑。
徐钰再跟他聊了会日常身体上的状况,翻看了下常侍记录下的日历,确保梁寂鸾其实比祖上几位有同样病因的先帝情况要克制,或者说他本人的自抑能力很强,所以疯也疯的较轻。
也可能是更会装,不过暂且对他们这些御医伤害度较小,于是准备收拾东西回御医所。
凑巧,丁松泉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陛下。”
他从殿外大步进来,不知因为什么,走路都盖不过他眉眼处的兴奋,似是见到什么新鲜东西,有情报马上要与帝王说。
不过事分缓急,丁松泉还没忘自己是做什么去的。
丁松泉在桌前站定:“陛下,臣奉陛下之命,去桂宫向太后代为请安,太后面红气润,看起来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送去的礼品这回没再让宫人退回来,就是不太想臣再那久留。”
就是还在生梁寂鸾气的意思。
像这种宫廷里的母子关系,和寻常人家不同,就算是生气,也不代表仅是普普通通闹点不虞而已。
定然还有其他缘由在,只是帝王家的家务事,容不得旁人插手。
丁松泉回禀完后,静待梁寂鸾吩咐,顺便看向一边来为帝王检查身子的御医,都是老熟人。
未料帝王忽然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丁松泉愕然回神,就连御医侍人都似乎感应到帝王的不妥。
丁松泉:“陛下?”
梁寂鸾看起来有丝异样,他凝神盯着禁军统领,目光微沉,眉头微蹙,像是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他快步引进来的风弄出的错觉,他好似嗅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让他顷刻感觉到身体有熟悉的发热的症状。
就跟往常发病时一样,俊容多了一丝古怪的嫣红。
梁寂鸾:“你去教坊了?”
徐钰跟侍人的视线也好奇地跟过来。
丁松泉一脸茫然及无措地否认,“不,臣怎会在当值的时候与教坊的人厮混在一起……”
那气味是很呛鼻的,不是不好闻,而是对第一次闻到的人来说,如同一张白纸被渲染对了颜色,婴孩第一次吃到蜜,目盲的人头一回见到雪。
所有的感官都被那股香给喧宾夺主了。
但是除了梁寂鸾,不管是丁松泉还是徐钰他们,没有一个人和梁寂鸾达成共鸣。
丁松泉迟疑而忧虑道:“臣,确实刚从太后那边回来,桂宫那边与花果园交界,也许是不小心沾染到了什么花香……而且陛下天赋异凛,闻到的气息,偶尔与臣等有所出入,所以陛下能闻到的,臣等不一定能闻到。”
殿中气氛静悄悄,丁松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梁家人就是有种有别于众的遗传,但是帝王第一次这么明显提出自己感受到的异样。
徐钰作为御医更要问:“那陛下,可有从中感觉到不适?可否描述一下具体是什么味道?”
梁寂鸾保持安静,沉默了良久,鼻息间的气味其实被冲得很淡了,只是血脉特性作祟,他没能忘记它出现那一刻代表的特殊性,且莫名产生出强烈独占的陌生保护情绪。
他回道:“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