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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报应?”
但他刚刚开口,便被谢灵越打断话,“为什么遭报应的那个人会是我九叔?”
纤瘦的少女惨白着脸,颤巍巍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血流成河,一字一顿问幕僚:“你为什么不问一问你自己,究竟是将我九叔逼到了何种地步,才会让他使出如此狠辣的手段?”
幕僚心头一跳,诡变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便又听少女突然开口:“杀了他!”
少女从后面扑上来,攥着萧重照的佩剑,狠狠向他回来。
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听到的是少女比方才的他更加悲怆的声音——
“我好好的一个九叔,竟被你们逼到如此地步。”
“该遭报应的应该是你们!”
“嗤——”
血流如注。
温热的鲜血喷了谢灵越满脸,玄色的鹤纹氅衣被鲜血染得殷红一片。
“县君仔细伤了手。”
萧重照吓了一跳,立刻从谢灵越手里夺回佩剑。
谢灵越胸口剧烈起伏。
萧重照送剑还鞘,将人按回石凳上,抽了帕子,与她擦脸。
第一次杀人,谢灵越心跳得厉害,拿着萧重照递过来的帕子,怎么都擦不干净自己脸上的血。
然后她又想起她九叔,想起阿娘死的时候九叔才十五,正是她这个年龄。
那时候封余与东海王斗得厉害,四叔五叔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在朝堂上接连失利,连阿娘交到他们手里的兵权都被封余夺了去。
少年九叔就这样撑起摇摇欲坠的谢氏一族,在封余与东海王的联手绞杀保住了四叔五叔的性命。
否则政斗失败的人怎么可能只是遭了贬斥?从掌军政的大将军去边陲小地安身?
那时候的九叔杀过人吗?是怎样杀的?
是与她一样用剑?还是更为大开大合的长刀?
鲜血溅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九叔会害怕吗?
会与她一样心如鼓擂、双手颤抖不已吗?
她忽而又想起,九叔从外面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她,而是回自己院子里,待梳洗一番后,才会披着仍带着湿气的长发去层层卫士保护下的院子里找她。
那时候的九叔,应该是怕自己身上的血吓到她吧。
谢灵越思绪如麻。
谢灵越久久未说话,萧重照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抽走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她身上的血迹。
“县君想杀他,吩咐我一声便好了。”
萧重照道:“何必亲自动手,没得脏了自己的手。”
血污被他擦干净,但血污之下的脸却比刚才白得更厉害,甚至就连殷红的唇此时都微微泛着白。
这是被吓到了。
萧重照将帕子递给亲卫,自己学着谢慎之的模样,伸手揉了揉谢灵越的发。
“灵越,别怕。”
萧重照道:“你和府君都不会有事的。”
小姑娘在他的安抚下似乎慢慢恢复了理智,肩膀不再像刚才那般颤得厉害。
她抬手握着他手腕,视线慢慢移到他眼间,墨色的瞳孔像是水洗过的黑珍珠。
“我九叔......才不会遭报应。”
她小声着而又缓慢地说着话,声音无比笃定。
萧重照眼皮轻轻一跳。
被娇养的玫瑰的根茎上长着荆棘刺。
在别人惊艳于她的鲜艳娇妍时,淬了毒的硬刺便扎在那人掌心,顺着血液的流淌取人性命。
萧重照笑了笑,哄小孩儿似的接下她的话,“恩,我们都不会遭报应。”
“该遭报应的,是这群乱臣贼子。”
“对,是乱臣贼子......”
谢灵越跟着他的话点头,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拉住他臂甲,“不行,封空还不能死,活着的封空比死了的封空用处大。”
萧重照点点头,“知道,刚才已经让人去救了。”
亲卫将奄奄一息的封空拖进楠竹亭。
骨笛声再度响起。
狼王仰天长啸,狼群渐渐散去。
正午的金乌窝在云层,浅金色的光透过密林铺撒在地面。
殷红的血液仍然在流淌,糅合着金乌之光,像是帝王衣上的华章。
萧重照又一声长叹。
东海王姗姗来迟。
谢灵越心头一跳,与萧重照交换了一个眼神。
——九叔已无底牌,她不能让九叔受制于人。
必须拖住东海王,不能让东海王发现九叔受伤。
阳光下的景象太过于触目惊心,东海王略微思索,便知其中原因。
这是谢九给他或者封余准备的“厚礼”,可惜谢灵越身处险境,这才浪费在了封空身上。
而谢灵越之所以会遇险,多半是此时谢九已受伤,所以才导致她只身犯险。
但谢九到底是谢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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